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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能有多神经

发布日期:2024-06-11    发布者:咸鱼不闲话生活

[机智]19岁的张馨性格豪爽,颇有男孩子的胆气,独独怕蚂蚁,从不敢坐在草地上,每到一个地方,她必须先仔细地检查有没有蚂蚁。不过,她可没有胆量检查,必须由朋友先完成这个任务。

[机智]24岁的梁雨不敢和人对视,因为“谁都能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一些不对劲”。他也不愿意上街,因为他觉得大街上的人都在议论他。

[机智]34岁的方菲和丈夫吵了一架后,瘫在床上不能动弹了,她的腿失去了知觉,但医院怎么都检查不出问题来。后来,一名心理医生给她注射了一针“特效药”——其实是生理盐水,让她的腿重新恢复了知觉。但前不久,在对7岁的儿子发了一场大脾气后,她的胳膊又失去知觉,不能动弹了。

…………

以上案例都是典型的神经症,张馨患的是蚂蚁恐怖症,梁雨患的是对视恐怖症,而方菲患的是癔症。这些形形色色的、难以理解的神经症症状会给患者带来巨大的苦恼,几乎每一名强迫症患者都强烈希望能消除自己这些奇特的症状。

但是,美国心理学家斯考特·派克在他的《心灵地图》一书中宣称:“(神经症的)症状本身不是病,而是治疗的开端……它是来自潜意识的信息,目的是唤醒我们展开自我探讨和改变。”

神经症在幼年时播种成熟期发作

神经症又名神经官能症,是最常见的心理疾病,患者有持久的心理冲突,并为此深感痛苦,但其戏剧性的症状常缺乏明显的现实意义,而且没有任何可证实的器质性病变基础。

患者也罢,周围人也罢,很容易关注患者富有戏剧色彩的症状。不过,按照精神分析的观念,虽然患者为神经症的症状痛苦不已,但这其实只是一个象征,问题的核心在于患者的一些创伤体验。只不过,这个创伤体验主要并不是源自此时此地的创伤事件,而是产生于幼年发生的一些创伤事件。

当时,对于严重缺乏人格力量的小孩子来说,这些创伤是“不能承受之重”,如果直面它会遭遇心理死亡或实质死亡。所以,幼小的孩子会发展出一套特定的心理防御机制,扭曲创伤事件的真相,将其变得可以被自己所接受。从这一点上讲,神经症是一种保护力量,可保护幼小的孩子度过可怕的童年灾难。

同时,当时的创伤体验就会成为一个“脓包”,被压抑到潜意识中“藏”起来。等当事人长大后,再一次遭遇到和童年类似的创伤事件——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,“藏”在潜意识中的“脓包”就会被触动,并最终表现出相对应的神经症。

并且,奇特的是,尽管神经症一般是在五岁前就埋下了“脓包”的种子,但一般都要等到当事人足够大时——譬如青春期或成年才发作。这是什么道理呢?

美国心理学家斯考特·派克认为,这是生命的一个秘密。童年的痛,弱小的我们无法承受,必须扭曲,以保护自己。但当神经症真正展现的那一时刻,我们其实已经长大。这就好比是,戏剧化的神经症症状是在提醒我们,喂,你长大了,有力量了,别逃了,现在是正视童年那个不能承受之痛的时候了。

创伤越早,患病越重

心理疾病从轻到重可以分为三类:神经症,如抑郁症、强迫症、社交焦虑症和广场恐怖症等;人格失调,如表演型人格障碍、自恋型人格障碍、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和边缘型人格障碍等;精神病,如精神分裂症、躁狂抑郁症等。

按照精神分析的理论,五岁之前的人生阶段是人格发展的关键阶段,一个人的人格在这一阶段被基本定型,如果儿童在这一阶段遭遇严重创伤,他就会埋下患病的种子。如果以后的人生阶段再一次重复了类似的创伤,他就可能会爆发相应的心理疾病。

一些精神病患者到了成年才发病,但其患病基础一般可追溯到出生后九个月,他在这一阶段没有得到父母的呵护,他们的病情可以用数种方法缓和,但几乎不可能治愈。人格失调的患者被公认是婴儿期得到完善照顾,但从其九个月到两岁时未能得到很好的呵护,因此他们的病情虽然比精神疾患轻微,但仍相当严重而不易治愈。神经官能症患者则被认为是幼儿期受到妥善照顾,直到两岁之后才因故受到忽视。所以一般认为神经官能症情节最轻,也最容易治疗。

[机智]案例:大企业副总得了恐艾症

神经症的症状是如此富有戏剧性,以至于神经症患者的人生常常变成一团迷雾。在接下来要讲的这个案例中,我们会非常清楚地看到这种复杂性。

2013年11月,在某心理咨询中心,51岁的卢斌无比焦虑地对咨询师瞿玮说:“瞿医生,请你务必再帮帮我,我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。”

这是卢斌第二次到瞿医生这里寻求治疗了。上一次是三年前的夏天,瞿玮还记得卢斌来到咨询室的情形:这个个子约一米八,帅气、干净、身材匀称、彬彬有礼的中年男人刚坐下来,就以非常急迫的语气说:“你一定要救救我,我担心自己得了艾滋病。”

表面上怕染上艾滋病,实际上焦虑不能升职

原来,卢斌是一家企业的副总经理,家庭观念极强的他一直洁身自好。然而,数月前,因为要陪外商,在一名客户的极力怂恿下,卢斌和一名小姐发生了性关系。没过多久,卢斌发现自己的生殖器部位有些不舒服,去医院一检查,发现感染上了尖锐湿疣。经过治疗后,他的身体很快恢复了正常。不过,事情不仅没有结束,反而成了噩梦的开始。一次,卢斌在报纸上偶尔看到一段文字说“性病有可能会变成艾滋病”,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。他一次又一次地去医院检查,每一次结果都证实是阴性,一个又一个的医生对他说,尽管他们不能百分百地保证,但他的尖锐湿疣转换成艾滋病的可能性近乎是零。然而,这一切检验结果都不能化解卢斌的担忧,他的焦虑情绪越来越严重,先是不断做噩梦,接着整夜整夜失眠,最后出现了惊恐发作——恐惧到身体颤抖、出冷汗,甚至有濒临死亡的感觉。一名医生怀疑卢斌是心理因素作祟,于是建议他去看心理门诊。

“你这是恐怖症的一种。恐怖症的内容各式各样,有人怕脸红,有人怕开阔地带,有人怕闭塞空间,有人怕蜘蛛,而你是怕自己患上艾滋病。”心理咨询师瞿玮说。卢斌对艾滋病的恐惧其实只是一种象征,并无现实意义,患者真正担忧的是其他方面的内容。

第一次治疗时,瞿玮先给卢斌开了一些抗焦虑的药物。吃了一周药物后,如期而来的卢斌在咨询中找到了他的真实焦虑:担心落败换届选举。

卢斌回忆说,在恐艾症爆发前,公司启动了换届选举程序,他和另一名女副总是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。一开始,卢斌自信爆棚,他认为自己的业务能力明显高于对手,当然应该是总经理的不二人选。但是,随着选举的进行,他逐渐发现,相对于有点清高的自己,善于搞人际关系的女副总得到了更多的支持,优势日益明显。就在这个时候,卢斌看到了“性病有可能会变成艾滋病”这段文字,“恐艾症”随即爆发。

在治疗中,瞿玮帮助卢斌明白,他对艾滋病的恐惧其实是由换届选举引发的焦虑的“置换”。也就是说,对艾滋病的焦虑是一种“幻象”,只具有象征意义,对换届选举的担忧才是真实的。因为不能很好地面对换届选举带来的焦虑情绪,他于是玩了一个“偷梁换柱”的游戏,把选举焦虑变成了“恐艾症”。只不过,这种游戏是他的潜意识在起作用,卢斌自己并不明白。

卢斌接受了瞿玮的心理分析。接下来,瞿玮给卢斌开了抗焦虑药,并结合认知行为模式的心理治疗,主要是通过与瞿玮辩论,让他领悟到自己症状的荒谬性,最终彻底化解了卢斌对艾滋病的恐惧,这前后大约花了一年半的时间。治疗的效果不止于此。在公司换届选举中,和预期的一样,卢斌果真败给了那位女副总。不过,卢斌现在没有了不服气的情绪。相反,他看到了女对手的优秀之处,开始由衷地欣赏她的为人处事能力和领导才能,两人的关系反而改善了很多,这一时成了公司内的美谈。

来源:武志红《为何家会伤人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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